剛搬新居時候,還真不大適應。因為每天都有新故事在不斷上演,請讓我為你們娓娓道來。
住我樓上的樓上是一對邋遢夫妻,家里養(yǎng)了兩條狗還有一只不會說話的鸚鵡。經(jīng)常晚飯后,老夫聊發(fā)少年狂,左牽黃,右擎蒼,錦帽貂裘,千騎卷小區(qū)。這個邋遢女人和她家老公表面談笑有鴻儒,往來無人丁。實際上共同虛偽地維持婚姻。因為邋遢的女人除了無所事事外,還很瞧不起自己的男人,但卻茍活在一起。鄙視他,昭告天下:這個小男總和動物們談笑風生,基本上已經(jīng)轉(zhuǎn)基因了,干脆要把他老公從人類開除,歸屬于動物世界。唉,每一個女人的婚姻就是一個非常精彩的故事。
隔壁單元劉奶奶總是走在時尚的前沿:她會把滿頭銀發(fā)染成黃色,身上灑少許香水。夏天永遠撐一把花陽傘,永遠捏一方小手絹,穿很優(yōu)雅的旗袍。最大的愛好就是午飯后打麻將,那是必須的。記得兩千多年前,孔子和他的幾個學生談人生談理想。輪到學生曾點,他說,我的理想是,穿華麗的春裝,和一幫朋友一起,唱唱歌,吹吹風,走在回家路上。劉奶奶并不知道曾點,但對她來說,人生的理想和快樂也莫過于——穿一身自我感覺不錯的旗袍,邁著碎步,每天,意氣風發(fā)地走在通往麻將館的路上。
住樓底的是一對中年夫婦。這對夫婦比較擅長于吵架。君子動口且動手。子夜,謾罵聲,哭叫聲,摔打聲經(jīng)常不絕入耳。有一天晚上又發(fā)生世界大戰(zhàn),男女混和單打開始了,秘密武器是茶杯和拳腳相加。誰在第一時間抄手邊的茶杯準確無誤地砸向參賽選手,命中目標,誰就贏得第一輪的勝利。哐當哐當,稀里嘩啦,緊接著,門外傳來一陣歇斯底里的女單選手的嚎叫:這個老不死的,老娘明天把他給捏死!天天說給錢,看不到一分錢!錢呢?錢呢?簡直對我是精神摧殘!@@##¥¥%**??。。。語氣抑揚頓挫,鏗鏘有力。哦, 是為家里的財政大權(quán)在進行不屈不撓的斗爭。哎,這世界除了搶錢和奪權(quán)兩件大事外,還有更好玩的,可惜有的人一輩子都找不到;再說男人來自火星,女人來自水星,兩種不同生物,有時候就無法溝通,只有互相妥協(xié)讓步,為什么這樣大動干戈,何不息事寧人?
五樓的李老師和我私交甚篤,她是安慶師范學院外語系最年輕的副教授,說話天衣無縫,走路腳底生風,從不嗯嗯啊啊的拖泥帶水,永遠都有話語權(quán)——在這樣的人面前,從來,我們只有被她嘲笑為糊涂蛋的份。然而啊,然而,她居然也有馬失前蹄的時候,有一次她同事喜得千金,取名:思琦。她聽了諧音,癡兒八呆地問:是《紅樓夢》里的司棋嗎?這下可不得了,言者無意,聽者有心,她同事一臉的不悅,悻悻而去。李老師委屈的向我傾訴:真不是故意的,一時犯糊涂!“司棋”這兩個字可不是千金小姐的代名詞哦!又有一次,我和幾個朋友談廣告資源高炮之事,她坐在一旁一聲不吭,突然急吼吼地冒一句:高炮,就是鞭炮吧!你們真了不得,還做鞭炮賣。∪珗鰢W然。這可是教授說的話哦!她若說流利的英語,我們也只有面面相覷的份。看來,隔行如隔山。
在我們的小區(qū)內(nèi)還有一位最閑的居民,他供職于安慶銀監(jiān)會。月薪八千。由于女兒已到英國定居,有錢實在是無處使,成了不折不扣的彩票孬子和酒孬子。私下我們都叫他吳孬子,當面我們都尊稱:吳總。由于他和我的同學很熟,所以動輒就邀請我們到小飯店小聚幾餐。 一次約我們到二環(huán)路一家258酒店吃飯,和財神爺一起酒宴實在是莫大的榮幸。只是這個純爺們有不停地眨眼睛的嗜好。我粗略地統(tǒng)計一下,1分鐘高達50次!不停地說話不停地眨眼睛,次數(shù)如此之多,這是不是他長期對女同胞暗送秋波的后遺癥? 是的,我們不約而同從不同地方搬遷來的,但能打交道屈指可數(shù),大多數(shù)雖面熟,但見面是擦肩而過,一副漠然的神情,下班回家都是很謹慎地打開防盜門,然后很戒備地關上。很懷念小時候,住學校的宿舍大院,放學后小朋友們在一起追逐嬉戲,家家大門都打開,暢通無阻。而如今,在網(wǎng)絡上,對一個陌生的淘寶賣家,我們可以毫無障礙地喊“親”,為什么,現(xiàn)實生活里距離最近的鄰居,卻戴上了神秘的面紗。咫尺如天涯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