平日,零星讀點(diǎn)書,淺嘗輒止。愛瞧花邊,喜發(fā)牢騷,如下二則:
“《子不語》,中年人某某推薦,半禿,發(fā)型前店后坊,年代感強(qiáng)。《子不語》,神妖出沒,法術(shù)縱橫,讀之需飲白酒,以壯膽氣。子不語,那就干了此杯,語盡在酒中。”
“林達(dá)的散文說,古羅馬人最愛兩件事,美食和娛樂。好像誰不是似的。詩人在街頭憂郁地徬徨,想著如何能去對面的飯店里,吃一塊蹄膀!
最近看明清小品文比較多,腦子盡裝著狐仙鬼怪和因果報應(yīng)。那買早點(diǎn),老板少找一角錢。我也不急,晚上倒垃圾,就在桶里翻到了十塊錢。善有善報。因?yàn)閾炝耸畨K錢,我考慮著,是不是去派出所一下,把少找一毛錢的事跟警察叔叔說一說,求個雙喜臨門。
除卻讀書,陰雨間歇,或是晴日,抽空繞上一圈,可解久坐之勞。順時鐘走,道路先逼仄,后漸寬闊而平。漂亮的鳥兒隱而不見,鳴聲轍轍,有金屬音。沿途草木蔥蘢,也正是漂亮的光景。麇集攢行,恐驚散韶華。
美食與酒自不可少。
愛吃豆腐。豬蹄吃光,湯汁還在,切兩塊南豆腐放入,味道賽過豬蹄。豆腐素做,也可以,撒點(diǎn)蔥花,就很美味。有天,撿了包茶干,沒過期。晚上,淋點(diǎn)芝麻油,作一盤。冰箱里有袋餃子,自己包的,全倒進(jìn)鍋煮,大約三十來個,作一大盤。這兩樣,足以佐酒。太陽卻遲遲不肯落山,大大的亮著。不能在黑暗里點(diǎn)燈,氛圍上,就差很多。
另一天,我和我老婆對酒,暗云攢集無月光,無影可尋,只有兩人。她酒風(fēng)豪放,而我綿密。我略勝一籌,所以碗由我來洗。
嬉笑怒罵,畢竟不是全部生活,心里總覺得,有種沉重的東西會不期而遇。
四月,有個很熟悉的、年紀(jì)與自己相仿的球員忽然去世?吹较r,我簡直懵了,然后感嘆世事無常,還是珍惜當(dāng)下才好。年輕時,常常守在電視機(jī)前,看他們那一撥人踢球。罵也罵了,恨也恨了,以為中國足球至此已到谷底,誰知,二十多年之后才發(fā)現(xiàn),他們那一撥人,居然是立于山峰之上的,后來者只有仰望膜拜的份。
現(xiàn)在這樣的消息,漸漸多了,也學(xué)著淡然處之,去尋找自己的生活里的詩意。那天恰好讀到博爾赫斯的一段詩,可作當(dāng)時心境之映照。他寫道:只是在事過之后我才想到:那夜色初上的街道與我無關(guān),/每幢樓舍都是燭臺一具,/人的生命在燃燒,/好比是各不相同的蠟炬,/我們向前跨出的每一步/都是在髑髏地里馳驅(qū)。
|